我抬起头，佐弋大步冲上去掐住男人的脖子，卸下小刀。
而后一拳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，速度越来越快，力道越来越狠。
拳头落在骨头上的声音，让在场的每个人胆寒惊惧。
行凶的男子已经失去意识，可他根本没有停下来，依旧疯狂地击打男人的头部。
“佐弋……”我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佐弋，别打了……”我往前走一步，胳膊还是被人扯住。
我愤怒地朝呆愣的女孩大喊：“放开我！”
甩开瘫坐在地上的女孩，我跑过去试图阻止佐弋的手。
“住手！
你会把他打死的！”
可佐弋像机械一样根本没有停下来。
我用力捧着他的脸，对上他猩红的眼睛。
里面骇人的杀意，让我心中一凛。
我抱住他，在他耳边说：“我没事，没事了，佐弋。”
我安抚着他，渐渐地，怀中紧绷的身躯松懈下来。
“阿妍？”
他的声音里有些茫然。
“是我，佐弋，我们回家吧。”
他没有回答，我以为他恢复理智了。
片刻之后，佐弋一如上次在阳台上那样，再次将我推开，站起来。
像是看不见我眼中的怔然和绝望。
佐弋恢复了没有起伏的声线，如同陈述事实。
“你不是她。”
……“爸爸……”我愣愣望向站在人群之外的小鱼。
他害怕地看着佐弋沾染鲜血的右手，不敢上前。
手里的冰淇淋早已掉在脚边。
融化变形。
无法复原。
佐弋被带去了警局。
我也久违地见到了旧面孔，那位咖啡店另一个声音的主人。
冯警官气冲冲走到佐弋面前，在桌子上摔下一份笔录。
“佐弋，你是个律师！
还用我告诉你什么叫防卫过当吗？！
你差点把那个人打死了知不知道！！”
佐弋只是静静坐着，垂着眼没有说话。
我抱着小鱼坐在他旁边，闻言追问道：“冯警官，对方现在情况怎么样？”
冯警官看过来，语气有所收敛。
“颅内出血，还在医院观察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。”
我抿了抿干涩的唇。
“他的医药费我们可以赔付，当时情况危急，如果不是佐弋可能会出现更多伤亡，这事能不能从宽处理？”
冯警官摆了摆手。
“不至于对他处罚，毕竟对方是持刀的凶犯，他也算构成紧急避险，就是下手太狠了！”
说完他用力瞪了一眼闷不吭声的佐弋。
“出了责任判定书我会通知你，现在赶紧起来跟你老婆回家！
整天有家不回疑神疑鬼，净逮着我找事折腾。”
从警局离开，我开车带他们回去。
小鱼睡着了，一路上没有人说话。
回到家，我先把小鱼抱到他自己的床上。
合上门出来，佐弋还坐在客厅，右手上的伤仍然没有处理。
我取来医药箱，蹲到他身边替他清理伤口。
佐弋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。
我一边绕着绷带，一边跟他说话。
“晚上还是住家里吧，睡在律所你也不知道照顾自己，瘦了好多。”
“明天我们一起带小鱼去水族馆玩，他想去那里很久了那里太大，这次给他补上。”
“小鱼真的非常想你。”
“……还有，戒指好像被我弄丢了，对不起……你要是不想看到我…等过两天小鱼幼儿园开学能寄宿了，我提前结束休假回研究院，住到那边去。”
“……所以，以后不要说我不是阿妍这种话了。”
给绷带打上结，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。
我握着佐弋的手，低着头声音哽咽苦涩。
“佐弋，算我求你了。”
良久的沉寂后，我感到头上覆上了一只宽大的手掌。
指节在轻轻摩挲着我的发丝。
眼泪一颗颗砸到地板上。
这是第一次。
我哀求着，获得了他默认的和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