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肆摁着僵硬的按键打了一个电话。
没过多久，巨大的轰鸣声惊得全村狗吠鸡飞。
一架漆着周氏徽标的直升机碾碎云层，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掀翻了晒鱼干的竹匾。
虞晚秋扒着舱门探出半个身子，金丝眼镜腿上的链子甩得像抽风的钟摆：
“我的爷呀，你真是我的爷！幸亏你没事，要不然我就要跟着你殉情了。”
虞莞来回看了两人一眼，内心直呼，这两人莫名的有点般配。
直升机舱内，引擎的轰鸣声嗡嗡作响。
虞晚秋一把鼻涕一把泪，金丝眼镜都哭歪了，镜片上糊满水雾。
周肆额角青筋跳了跳，冷声道：“虞晚秋，你好吵。”
听闻，虞晚秋突然扯起袖子擦了把脸，结果眼泪越擦越多，声音都哽咽得发颤：
“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，我以为你死在海里了，现在活着回来……我、我高兴还不行吗！”
周肆：“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气，强忍暴躁，最终只冷冷丢出一句：
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？哭个屁。”
虞晚秋一听，哭得更凶了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，连飞行员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最终，周肆啧了一声，从座位旁抽了条毛巾，直接丢到虞晚秋脸上：
“擦干净，丑死了。”
虞晚秋抓着毛巾，愣了两秒，随后——
“呜哇——！”
哭得更大声了。
虞莞：“……”
周肆：“…………”
虞莞内心忍不住比了一个大拇指，暗自感叹：
她爷爷的泪腺好发达，跟放了水的阀门一样，简直是滔滔不绝。
虞晚秋哭够后，擤了擤鼻子，红着眼眶推了推歪掉的金丝眼镜，声音还带着哭腔：
“003的定位系统失灵了，不然早就找到你们了……回去得好好检修。”
虞莞瞳孔骤然一缩。
糟了！
差点忘了这茬，为了演得逼真，她可是让113关闭了定位。
她立刻在意识海里一把将113从小黑屋拽出来，急道：
“快，把定位系统打开。”
113咬着电子小手绢，委屈巴巴地控诉：
“哼！有事钟无艳，无事夏迎春！昨晚为什么关我？！”
虞莞赶紧哄统：“昨晚的画面不适合小朋友观看，就算我不关，系统也会自己屏蔽掉。”
113哼了一声，不情不愿地重新激活定位系统。
虞晚秋手上的追踪器突然亮起红光，他纳闷地戳了戳屏幕：
“奇怪……怎么又好了？难道是因为海上信号干扰？”
周肆闻言，银发下的眼眸骤然一沉。
他猛地转头看向虞莞，“忘记问了，你怎么会在海里？”
机舱内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虞莞立刻坐直身体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。
她垂下睫毛，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：
“你走之后……有两个黑衣人闯进来绑我。”她悄悄抬眼瞥了下周肆的表情，又迅速低头，“我、我想着你反正不要我了……就由着他们把我扔海里了……”
说到最后几个字时，她的声音几乎带上哽咽。
周肆的呼吸骤然凝滞，指节无意识地攥紧了座椅扶手。
原来是这样，难怪她会出现在海里，以她的战斗程度，普通人根本近不了身。
他侧头看向身旁的虞莞，她正乖巧地低着头，发丝垂落遮住了表情，只有指尖在裙摆上绞出细小的褶皱。
“对不起。”周肆突然牵住她的手，“都是我不好。”
舷窗外流云掠过，在他银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“以后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了。”
虞莞眨了眨眼：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虞晚秋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打转，怎么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莫名的奇怪。
